一直以来,女性在不同场景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她们的智慧、作为、担当都展现着强大的力量,而游戏作为数字世界的重要构成部分,是我们创造力的源泉,是人类文明发展的载体。
在刚过去的“国际劳动妇女节”,“为和平设计”组委会联合游戏向善开放共创平台“Game for Good”及大湾区女性综合型艺术展览项目“IN+和平嘉年华”,开展了一次以“女性和平创变者对话+游戏向善体验”为主题的和平女性线上工作坊。探讨和平视角下的性别议题与游戏向善如何结合?其背后又有怎样的关联?在讨论它们时,我们常常又忽略了什么?
让我们一起来回顾本次工作坊,在探讨中学习与感知。本次回顾分为上下两篇。在本篇(上篇)中,我们将从“因为我是女生”的共创环节中,看见那些个体经历,并基于这些个体经历,逐渐引入和平视角下的女性议题。本次活动,是“为和平设计”全球和平方案征集的第二场议题宣讲活动,共吸引了70多名青年人关注,最终26名青年人通过筛选并参与议题工作坊。
和平,是从看见女性的个体经历开始的
在本次工作坊的线上对话之前,主办方邀请参与者共写共绘“因为我是女生?”,一起对自己身为女性的经历进行回顾、书写或者绘画。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共创,是因为我们相信,每个个体对于自身生命经验的看见,是构筑任何宏大发展议题的基础。每个人的观察、体验、感受和思考,都在为性别议题的推动提供深刻的洞察和智慧。针对此次共创,我们节选了一些经历的片段。这些片段虽然不能展现女性经历的全貌,但也带来了许多能量。
最开始,我们以为,失去只是篮球场。
因为我是女生,所以经历了那些时刻。 供图 | 丘慧巧
“越长大,周围人好像就越要说,‘大姑娘了,要淑女一些。’在上大学之前,自己其实很喜欢打篮球,我特别喜欢那种带网的篮筐,进球的声音很令人舒适!但实际上,我能打篮球的时间也就只有体育课,因为似乎只有在体育课上,我们女生才能很合理地拥有自己的篮球场地。课后的篮球场几乎都被男生们“霸占”了,让我觉得颇有压力。尤其在和他们一起share半场的情况下,他们的人一旦多起来,还会因为球不够玩来抢你的篮板然后耍一会再把球给你。于是,我就“得体”地走开了......”
在她们可以更心无旁骛地追逐梦想时,
我们还要面对一个幽灵——“因为是女生”而自我怀疑
“小时候开始,我常常从大人的口中听到“女生学数学不如男生”的话,一如今天我在游戏中听到“女生打游戏就是菜”,又如我在面试中听到“女生抗压能力不如男生”的话语。当我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得知”,“女生的学习能力不如男生,而我成绩比男生还好”这一点时,我很骄傲,因为我是特别的,凌驾于其他女生之上——年幼的我在心里默默地完成了一次向性别暴力的谄媚。后来我想起这句话,才终于明白:“我有什么权利,我是否特别,我是否会因为做一件事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回答这个问题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这个社会,男人审判女人。”
——毛衣延长线
“我个人作为女性,作为多年的游戏爱好者,也承认自己在fps,moba,以及硬核arpg游戏领域的发挥不如身边的男性玩家,甚至我自己也曾认为这些游戏“玩的菜”是因为我是女玩家,所以就是比男性玩家菜一些。
但在期末课题的研究过程中,我阅读了大量文献,其实并没有找到基于性别差异的生理性差异对游戏操作方面所需要的速度,反应力等数值的直接影响。即性别异同和游戏发挥水平并没有直接联系。很多研究表明:男性玩家和女性玩家的整体游戏偏好确实有较大差异,但更多是基于心理差异以及社会环境所造成的分化。”
——CyukiIEL
“明明我只是想打个游戏,会犯一些每个不是游戏天才的人一开始都会犯的错误,可因为我是女生,我的不足常常引发“没事啊女生嘛我带你就行”的“施舍”,或者变成“女的打游戏就是菜”的证明,有时会得到“这个游戏整体都对女玩家很不友好,你最好不要单排”的劝告。我也不想对自己的性别感到如此敏感,我也想在游戏里自信地开麦报点,可为什么这总是让我感到如此困扰呢?”
——188
在共写共绘中,我们不仅能看到参与者对“因为我是女生?”的感受,还能看到我们的性别角色带来的诸多“为什么”的困惑。这些经历、文化、疑问其实都与“社会性别”这个概念息息相关,我们的嘉宾也从这里出发,为我们带来了“和平视角下的性别议题”这样的分享。
打破性别定义,从社会性别视角出发看待性别议题。供图 | 丘慧巧
从个体经历,走向结构、文化信念
在进行共创的回顾之后,分享嘉宾带领着参与者们进入到了更加系统的议题探讨之中。从“因为我是女生”的话题中,我们看到了被社会建构起来的性别体验,即社会性别。而我们聚焦的女性议题,更多的是从社会性别的概念出发。我们需要从文化和社会的角度去看,女性在社会当中承担的社会期待,社会角色,以及从制度的角度看,女性享有的生存权,发展权如何。
和平不止于停止枪炮
分享嘉宾引入了和平研究的发展脉络和不同时期的关切。有组织的和平研究产生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在此背景下,它早期的关注重点在于从国际关系的层面上,探讨如何降低战争爆发的可能性。随着和平研究的发展,在国际形势变化、东西矛盾冲突缓解,南北发展不平衡加剧的背景下,在70年代后期,和平研究开始慢慢关注到,除了战争这个传统主题之外的东西——社会内在的结构。也就是说,和平存在的社会内部条件是什么?到底有哪一些条件,是促进和平的?于是在当时,和平研究区分了和平的维度,形成了消极和平和积极和平这两个概念。
消极和平中,战争是和平的反面。而在积极和平中,它更多追求的是社会公正和可持续发展。其关注的议题,包括获得食物和干净的饮用水,妇女和儿童教育等。他们认为“公正的和平”才是可持续的,只寻求“停止枪炮”,而忽视社会不公正从长远来看是行不通的。在文化冰山模型的启发下,参与者们一起了解行为、结构以及价值层面,和平建设中消极和平以及积极和平两个面向所要关注的问题。
从文化冰山模型解构消极和平与积极和平。 供图 | 丘慧巧
从全球女性遭遇的直接暴力说起
当我们谈到和平视角下的性别议题,究竟在说些什么?消极和平的维度中,我们最先关注到的是那些最直接的暴力,也就是那些最直接地施加于女性身上的暴力形式。比如人口拐卖、性暴力、身体暴力、情感暴力等等。很多时候,我们似乎都会觉得这些暴力不过是危言耸听,但当我们去看到那些数据的时候,会感到震惊——全球有1/3的女性在遭遇性暴力。
另外,由于疫情的爆发和各地隔离的需要,给家庭暴力更多滋生的条件,比如就有数据表明,在个别国家,以家庭暴力为由的热线服务电话拨打比此前高出五倍。
我们最近比较关注的人口贩卖(Human Trafficking)问题也十分严重,根据UNODC的报告,在全球被拐卖的人口中,女性的占比达到了79%,而人口贩卖中最常见的形式是性剥削。
全世界的人口贩卖行为之所以屡禁不止有深层的结构原因。区域性的贫困问题会创造人口贩卖的土壤。而贫困的原因也是复杂的,和资源分配有关,也会有地方产业的发展相关,甚至也会和环境相关,比如气候变化、自然退化如果带来越来越多的贫困,也可能会加剧人口贩卖的行为。其也有社会的根源,比如,社会保障的缺失。
我们发现有许多欠发达地区患有精神疾病的女性或者是贫困女性,很容易变成被跨国、跨地区人口贩卖的对象。此外,政治上的根源,如区域间的冲突问题,带来更多的“难民潮”,让更多人流离失所,而对于女性而言,是更多地暴露在暴力面前,更有可能遭遇贩卖。
而结构的背后其实是传统社会里父权制所赖以生存的文化信念,即女性、奴隶、儿童被作为私有物品可以任由父系家长处置。在人口贩卖当中,女性就是被作为物品被转手多次,和被收买家庭“处置”的。
消极和平与积极和平维度下的性别议题。 供图 | 丘慧巧
建设性的和平行动
在积极和平的维度下,我们可以看到,除了在暴力发生的时候,我们去制止暴力,去批判结构和反思文化信念之外,我们还可以做很多去让整个环境对女性更加友好。比如,我们可以采取一些直接的和平行动来推动性别平等。
比如,联合国妇女署在此前发起了“他为她”(HeforShe campaign)倡导活动,它的核心在于鼓励男性,在看到女性遭遇性别歧视,还有不公正和暴力的情况下,能够跟女性一起站出来去发声,去制止相应的暴力,通过直接的和平在日常生活中践行性别平等。
行为的变化,既能塑造结构,又会被结构影响性。带着性别的视角去改善我们的社会结构,让女性能平等地享有政治参与、财产权利、现代金融,能获取健康保障、能在信息化的时代更公允地被对待,这在国际发展的领域有一个专门的词汇,叫做社会性别主流化(gender mainstreaming)。
我们今天要聊的游戏向善,在游戏设计中纳入性别视角,其实就是社会性别主流化的非常重要的行动之一!尤其在数字技术愈发改造我们生活的今天。观念的改变,是更深刻的。我们也可以通过教育,让平等的观念,更加深入人心。由联合国教课文组织主要推动的SDG4“优质教育”,就将“性别平等的教育”也纳入到第七个子目标之中。
女性议题的改善,本身与和平息息相关。如果我们希望这个世界朝着更加和平的方向发展,关注性别平等,关注女性权益,是必然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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